教师个人专题研究(喻细涛)
楚州中学“教师个人专题研究”的研究方案
姓 名 |
喻细涛 |
性别 |
男 |
年龄 |
31 |
所在年级部 |
高二(2)部 |
所任学科 |
语文 |
职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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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子邮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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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历 |
研究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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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专题的题目 |
中学经典古诗文的多元化解读与理论诠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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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题的来源和研究意义 |
研究来源:当前古诗文教学的解读过于单一,理论不足,束缚了学生的多元化思维; 研究意义:提升学生对古诗文的感悟,并培养学生能够借助理性思维来分析诗性感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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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对象和 研究方法 |
研究对象:我校高中学生 研究方法:a. 调查研究法,b. 文献研究法, c. 逻辑分析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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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过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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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成果的表成方式 |
表达方式:论文形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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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意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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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个人专题研究成果】
中学经典古诗文的多元化解读与理论诠释[1]
——以再说“木叶”为诠释中心
摘要:林庚在《说“木叶”》一文中,旁征博引,对杜甫《登高》中“落木”一词进行了深入浅出而又非常独到的理解。林庚先生主要是从诗歌语言的概念义与隐藏义之间的关系,对诗歌语言所潜藏的暗示性进行了绝妙的分析。前人也多极其强调“落木”一词实为诗家的精心雕琢。本文则力图通过还原诗人创作的情景来揭示“落木”一词的产生实则是基于“合乎事实的观测 ”,是作者“无意为之的诗性结果”。借用洛克《人类理解论》中的认知理论,笔者以为在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中完美的实现了“一重经验”和“二重经验”的衔接过渡,纯粹是自然的“诗性而为”。本文旨在于将经典诗歌的多元化多角度理解引向更广阔的空间。
关键词:落木;直观;诗意;二重经验;
中图分类号:I207.222 文献标识码:A
引言
《登高》是杜甫在大历二年(767)居夔州时所作。萧瑟的秋天,在诗人的笔下被写得有声有色,而引发出来的感慨更是动人心弦。这不仅由于写了自然之秋,更是由于诗人对人生之秋浸有强烈的感情,所以能给读者以千百年来的震撼。无怪乎明人胡应麟盛誉其为“当为古今七言律第一,不必为唐人七言律第一”[2],清代杨论也清代推崇此诗为“当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 ”[3]而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”更是千古绝唱,“高浑一气,古今独步”[4],堪称“句中化境”[5]。
但是每一个细心的读者都注意到“落木”一词似乎不合常理,背离了我们的日常经验思维。林庚先生也曾说:“像‘无边落木萧萧下’这样大胆的发挥创造性,难道不怕死心眼的人会误以为是木头自天而降吗?”[6]杜甫之前,庾信在《哀江南赋》里已经说过:“辞洞庭兮落木,去涔阳兮极浦。”同样,在“洞庭波兮木叶下,袅袅兮秋风”[7]中,似乎也犯了同样的“错误”。所以人们都认为“落木”一词是从“木叶”演变发展而来的。林庚先生则在《说“木叶”》一文中阐释了“木叶”不同于“树叶”的艺术特征,并且认为从“木叶”到“落木”实是诗歌语言艺术的又一步进化。
一、无意为之的诗性结果
毫无疑问,人们都甚为惊叹“落木”这一绝笔。后世的注释家也多半不曾对“落木”一词产生质疑。只不过后世对“落木”一词的成因各自众说纷纭。像林庚先生则主要采用的是“感悟想像式”的思维方法,重在个人情感和想象的投入映射。我们发现不管是哪种理解方式,都是极其强调“落木”一词实为诗家的精心雕琢,刻意为之。都过为强调诗人的主观艺术性。
而一些训诂学家门又从语言学本身的规则,认为“落木”是由于语言本身的组合所限制的,“落叶”是不符合语言组合规则的。《说文解字》:‘落,凡艸曰零,木曰落。”依据《说文》,古人对待秋天植物的凋零有不同的称谓,对于草本植物(即‘艸’)称‘零’(古代也有写作‘苓’的),对于木本植物则称‘落’。所以,会出现‘落木’一词,是因为树叶凋零,在古代只能用‘落’字来形容”。显然,这样一种理解实在过于强调语言的规则性,把语言的发展看成了僵化停滞的过程。尤其是对于诗歌语言的想象性特征来说,这样一种解释更是极其乏力。训诂学者完全忽视了诗人对语言的艺术性选择。
在前人的理解基础上,笔者以为,《登高》中“落木”一词实是作者“无意为之的诗性结果”。是诗人在现实的直接观测下的自然而为,是对所见的真实描绘,是一种纯天然的观测与描摹。而又因其纯洁原始的童心似的观测,使得诗歌的语言自然而然的产生了“想象的艺术性”。这是一种“灵性感知”的纯天然的物化。朴实的感情,原始的观测,这就是灵性的舒展;想象的语言,诗意的空间,这就是灵性的外化。要想说明这个道理,就不得不回到诗歌本身当中去,用一颗“童心”去感受诗人笔下的世界,走进诗人的心灵和创作中。
二、合乎事实的观测
《登高》诗篇前两句描绘了一幅雄浑广阔而悲壮的画面,“风急”“天高”“猿嘨哀”“渚清”“沙白”“鸟飞回”,开篇就气势非凡,将宇宙的浩渺无穷和天地的苍茫无际给写活了。然后下一句转而落到具体的场景描写中,宏观与微观,阔达与细微,普遍与特殊在首联结合得天衣无缝。不难看出,诗人描绘的视角是站在地面的高处,或亭台,或楼阁。而这也吻合了“登高”“独登台”的主题。
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”无需过多的注释,每个人都能想象出这样一幅场景——眺望远处,无边无际的丛林在秋风的扫荡下,稀稀疏疏地飘落下那残枝的枯叶。浩浩荡荡的长江之水从远处奔腾而来,滔滔水势夹杂着滚滚涛声。这样两句诗在每个人心中流淌出的却尽是一幅相似的画面,不会对任何人造成想象的阻碍。这就是诗意的语言,神奇、朴素而又美丽,永远不拘泥于单层的意义,而是向外无限的扩散、重组。貌似相近,但在事理逻辑上却又不足以成词,往往能够出奇的渲染出一种美妙的意境。正如林庚先生所言:“敏感而有修养的诗人们正在于能认识语言形象中一切潜在的力量,把这些潜在的力量与概念中的意义交织组合起来,于是成为丰富多彩一言难尽的言说”[8]
仔细推敲“落木”一词,“木”其实是“叶”,叶是树的一个要素,一个局部。“落木实是省略词,应为‘落木(之叶)’”,应该说这样一种解释是有其一定道理的。但若深究,为何要用“落木”来代“落叶”,这种利用整体意象代替局部意象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原因?仅仅是一种文学手法上的应用吗?这种借代到底有何好处?笔者以为问题的症结得回到诗人描摹景物的视角上。
诗人站在高处,眺望远方,所以群山对他来讲就是远眺之物,而不是就在他站立的下方。我们可以还原诗人当时所处的地理环境,夔州(今重庆市奉节县)地处“两江合处,有石崖峙如,门高二丈,溪流喷,如瀑布。”[9]境内溪流交错,山峦起伏,四季分明,雨量充沛,长江横穿其中。由此我们可以知道,诗人面前就是滚滚长江,而其四周都被山岭环抱。所以诗人看到的只是群山的轮廓,云雾飘渺的形象,那是一种朦胧的意象。就像在农村,尤其是丘陵地区,每当你向田野的远处望去,往往能够看到绵延起伏的山脉,山脉之上云雾缭绕。群山与天际是那么的接近。以至于孩提时代的我们总是幻想着山的那边就是天的尽头。可是我们清楚群山过后又是另一片群山,另一个“天的尽头和群山的接壤”。苍翠而灰暗的群山虽然进入了我们的视野,可是有谁会说,我看到山上那一棵棵孤立的树,更不要说是落叶了,没有人的视力可以穿透千里。更何况是对于一个“五十七岁的老人”[10]。
由此观之,“落木”实是合乎事实的观测,那远处的群山,那萧萧的落叶,不正是只能通过落木展现表达出来吗?“落木”是作者的直观感受,是直接的远眺最真切的观测。诗人眺望远处,他只能看到“那繁密的树木所浓缩成的一团,好似一颗粗大的树干立在远方。群山只是诗人眼中的一个斑块,而山上的树木只是点缀在斑块上的一个灰色的点而已”。在这里“落木”既不是对“木”字概念意义的陈述,也不是对其隐含意义的发挥,实际上是作为一个符号指代那朦胧的灰暗的一团。这种指代意义没有任何“微言大义”,它之所以成为这样一个符号,只是因为木的直立光秃性。这实际上是借用了木的所指,诗人眺望时所见到的“直立光秃的一点”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能指,而“木”反过来成了那“直立光秃一点”的所指。
笔者以为,直观感觉是作者“落木”一词的来源和灵感。“落木”作为一种意义观念,有着真实的感觉来源,既不受限于训诂学家的语义束缚,也并非作者全然的精心雕琢。关于感觉对于观念形成的重要性,英国哲学家洛克在其《人类理解论》一书中有深入阐述。笔者认为洛克对于观念来源的认识有助于帮助我们很好地理解“落木”这一语词观念的产生。洛克认为:“感觉底对象是观念底一个来源,我们的的感官在熟悉了特殊的可感的物象以后,能按照那些物象刺激感官的各种方式,把各种事物底清晰知觉传达于人心。”[11]在洛克的认识中,“我们观念底大部分,既导源于感官,既是由感官进到心中的。因此,我们便叫这个来源为感觉。”[12] “特殊的可感的物象”,表明感觉的对象指的是外来的物质东西,感觉所能把握的也只能是物体的性质。实际上诗人就是在“直立光秃一点”的物象的刺激下,对群山有了真切的把握与感知。感觉的对象就是那“孤立的一团”“近似直立的一点”。而这样一种“物体”是有两种性质的,一个是“直立光秃一点”本身的存在意义,另一个就是这一意义的现象化,物质化,也即“木”的意义!“木”就是这一意义的现象可知化。但实际上作者只能把握的是“直立光秃一点”这一“物体”本身的性质。
三、‘二重经验’的完美结合
仔细分析,“无边”也是“落木”出现强有力的说明与证据。“无边”二字道出了诗人所眺望的群山是那么的雄浑广阔,漫无边际,环绕于那无际的天边。“无边”不仅印证了诗人距离群山距离的遥远,而且道出了诗人朦胧的的远望视角。因“无边”而生“落木”,因“落木”而生“无边”,“落木”最动情的表现了诗人想象的空间,是诗人想象的载体,是直观的诗意化。假若“落木”换为“落叶”,“无边落叶萧萧下”会是一种怎样的意境呢?首先我们可以想象“落叶萧萧下”的意境。“那凋落的枯枝残叶轻飘飘的在急风的作用下旋转、翻滚,好似恋家的孩儿,一步三回头,始终不愿离开母亲的怀抱。”这样一种意境,我们处在怎样的环境与视角下才能深刻的感知到呢?毫无疑问,只有近距离的接触,只有当我们和树,和落叶足够的接近时,我们才能那么细致的观察到“落叶萧萧下”的神情,姿态,以及那柔美而又细腻的动作。所有这一切唯有当真切的映入我们眼帘的才可能切身的感受到。
而很明显,这是与诗人眺望的视角不相符的。“落叶萧萧下”,近观;“落木萧萧下”,远观真切的描绘,但同时又蕴含了诗人的想象,蕴含了诗人平日生活中“落木萧萧下”的近观感受。“落木萧萧下”实是“无意之中的经验化”,因为“落叶萧萧下”是作者的经验观察与感受,这种感受是先于“落木萧萧下”的经验。在“落木萧萧下”中已经蕴含了“落叶萧萧下”的“二重经验”,也就是说“落叶萧萧下”这种日常生活的经验再一次出现在“落木萧萧下”中,诗人由眼前之景自然地想起生活中“落叶萧萧下”的经验感受。而这样一种感受和生活中最初体验的“落叶萧萧下”初次感觉又是不同的,在这里经验被再度经验化。而这种感觉、观念又是人人都具有的,这便是洛克所说的观念的另一个来源——反省。洛克解释道这种观念的来源“虽然不同感官一样,与外物发生关系,可它和感官极相似, 所以称为内在感官。它所供给的观念,只是人心在反省自己的内面活动时所得到的。反省的对象是自己的心理作用,就是人心对自己活动所加的那层注意,有了这种注意, 我们才能在理解中有了这些活动的观念。”[13]“落木萧萧下”正是对“落叶萧萧下”这种内面活动的反省所得到的,就是对曾经经验的感觉活动的注意。
而唯有“落木”是最真切的感受,是以前从未有过的“一重经验”。诗人在混沌的原始目击状态下,自然的过渡为生活的经验感受,想象着那群山深处的树木在秋风的摧残下,应该是落叶纷飞,枯枝满地吧!在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中完美的实现了“一重经验”和“二重经验”的衔接过渡,纯粹是自然的“诗性而为”,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的雕琢。而且在感情上我们很自然地接受了这样一种诗意的过渡,我们并不感觉其中蕴涵的是两种不同的境界。尽管都是经验化的词语,但两种不同的经验组合在一起却“无意中”造成了“诗意的结果”,我想这在诗人创作的过程中也应是始料不及的。不成想到这样随意的想象连接竟成了“千古绝唱”!
四、直观中蕴含的诗意
再深入地追究下去,我们可以感受到诗人的这种直观观测,不是纯粹的客观。诗人的想象也不是天马行空,空中楼阁的梦幻。直观孕育着想象的灵动与活力,“无边落木”是一颗童心灵性的指引,蕴含着诗人对广阔浩渺的无穷本源的追问与深思。想象深深地扎根于现实环境的土壤之上,“落木萧萧下”的想象不正包含着诗人对万物的悲悯之情,对人生艰难困苦的辛酸慨叹吗!直观的感受流淌着想象的活力,直观下孕育着灵动,深藏着智慧,但又因其为直观所感,因直观的“蒙蔽”,使得这么一种想象和灵动静悄悄地流淌在每一人的内心,使人不曾有敏锐的察觉。这样一种想象和灵动已经无形中通过语言的伪装融进我们的血液,“侵蚀”着我们的思想和灵动空间。“它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着我们;它之富于感染性启发性者在此,它之不落于言筌者也在此。”[14]这就是诗人创作的高明之处,非“有意为之”,乃是“无中生有”,“顺其天性”,“自然而然”!所以“绝笔”往往不是有意为之,乃是纯天然性情的萌发,是灵性的指引!“平而不淡,华而不露”,在杜甫这里,诗人将自我的感情与物化的语言巧妙纤细的融成了生命的血液中。语言已经幻化成了诗人的生命,不是诗人离不开语言,而是语言已然离不开诗人。
结语
杜甫,一代“诗圣”,实是当之无愧!在这里我们洞察到直观和想象的完美诗意般的结合。这不能不说给于我们莫大的启示和鼓舞。使我们认识到在创作过程中,“所见即所写”与“所写即所想”都是有失偏颇的创作方式。完美的创作是“所见生所想,所写皆自然”,局限于“写所见”,则平平淡淡,似水一般,难以吸引人的兴趣。局限于“写说想”,不免陷入天马行空,无源之水的境界,使人望尘莫及。更易造成“举世皆浊,惟我独清”似的“孤芳自赏”。由“所见生所想”,“见中有想,想中有见,生之自然”,这才是理想的创作。既能保证生活的真实,又能带出生活的诗意,这才是诗意的现实生活。而不独只是诗家虚构的诗意,而是生发于每颗心灵深处的诗意。是每个人都可以触摸,切身感受到的诗意。这才是“诗意的栖居于大地之上”的最美诠释。
参考文献
[1] 胡应麟.诗薮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79.
[2] 仇兆鳌.杜诗详注[M].北京:中华书局,2015.
[3] 杨伦.杜诗镜铨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8.
[4] 浦起龙.读杜心解[M].北京:中华书局,1961.
[5] 郭知达.九家集注杜诗[M].台北:台湾商务印书馆,1969.
[6] 林庚.唐诗总论[M].北京:清华大学出版社,2006.
[7] 洛克.人类理解论[M].北京:商务印书馆,1959.
[1] 本文承北京大学大成国学研究基金资助,在此致谢。
[2] 明·胡应麟:《诗薮·内篇五》。
[3] 清·杨伦:《杜诗镜铨·卷十七》。
[4] 同上。
[5] 清·仇兆鳌:《杜诗详注·卷一》。
[7] 《楚辞·九歌·湘夫人》
[8] 林庚:《说“木叶”》,收于《唐诗综论·唐诗远音》第192页,清华大学出版社,2006年。
[9] 清:(道光)《夔州府志》第344页,光绪十七年刻本。
[10] 据仇兆奥《杜诗详注》,这是唐代宗大历二年(767)的重阳节时诗人登高抒怀之作。这一年杜甫56岁。
[11] 洛克:《人类理解论》第一章“观念通论以及观念的起源”,第69页,商务印书馆,1959年。
[12] 同上。
[13] 洛克:《人类理解论》第一章“观念通论以及观念的起源”,第97页,商务印书馆,1959年。
[14] 林庚:《说“木叶”》P19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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